纯白空间里的记忆碎片如飞蛾扑火般涌来,韩立被迫直面一段段尘封往事。他看见三百年前的幽冥海,年幼的白芷正将一枚鱼形玉佩埋入沙滩,而黑袍人袖中滑落的,赫然是半块相同纹路的玉佩。更惊人的是,噬灵卫与九大宗门血战那日,白芷曾孤身闯入玄霄宗禁地,在阴阳镜前与凌天穹对峙时,眉心竟闪过与天道本体相似的竖目。
“这不可能...”韩立踉跄后退,黑白火焰在周身明灭不定。他的噬灵劫体开始出现裂痕,仿佛随时会被这些颠覆认知的记忆击碎。就在此时,一道熟悉的银芒穿透空间,白芷的虚影手持燃烧的镰刀,将记忆碎片尽数斩碎。“别看这些虚假的幻象!”她的声音带着焦急,“古城核心有‘天道胎息阵’,毁掉阵眼才能...”
话音未落,纯白空间轰然崩塌。韩立坠入倒悬古城的瞬间,发现整座城池竟由无数锁链串联而成,每根锁链上都囚禁着不同时代的噬灵卫残魂。沈墨阳等人操控着白芷的残魂锁链,将他死死钉在刻满天道符文的祭坛中央。“韩立,你以为双生劫体是反抗天道的钥匙?”沈墨阳的虚影掐住他的脖颈,“从诞生起,你们就是天道用来吞噬‘情感’的容器!”
祭坛突然升起十二道青铜鼎,鼎中翻滚的不是火焰,而是韩立与白芷每一世相遇的场景。当画面定格在青石镇的初遇时,沈墨阳狞笑着挥袖:“看到了吗?每次转世,她都会主动接近你,用所谓的‘羁绊’削弱你的力量,好让天道顺利回收劫体本源!”韩立感觉体内的黑白火焰开始暴动,那些被他珍视的回忆,此刻竟成了剜心的利刃。
白芷的残魂锁链突然剧烈挣扎,银芒在锁链表面灼烧出裂痕。“别听他胡说!”她的声音混着锁链震颤传来,“三百年前我自愿成为灵体转世,是为了...”话未说完,沈墨阳甩出一道咒文,锁链瞬间刺入她的魂体核心。韩立怒吼着催动噬灵劫体,却发现祭坛符文正在吸收他的力量,转化为滋养天道胎息阵的养分。
千钧一发之际,古城深处传来老槐树的嗡鸣。韩立胸口的鱼形疤痕亮起,无数被他吸收的亡魂之力化作锁链,缠住沈墨阳等人的手臂。他趁机挣断白芷的残魂锁链,将银色镰刀重新握在手中。“不管真相如何,我自己去寻!”黑白火焰与银芒交融,他挥刀斩向最近的青铜鼎,却见鼎中迸发出一道金光,凝聚成幼年白芷哭泣的模样。
“哥哥,为什么不相信我...”幻象中的白芷伸出手,韩立的刀刃在距离她鼻尖三寸处戛然而止。沈墨阳抓住机会,十二道青铜鼎同时喷发金光,将他困在由记忆编织的牢笼中。韩立被迫重温每一次与白芷的生离死别,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消散,听着她临终前说“活下去”,噬灵劫体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。
“放弃吧,煞魔。”沈墨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“当你彻底否定这段羁绊时,天道胎息阵就将圆满。”韩立感觉意识逐渐模糊,直到某一刻,他想起青石镇那个夏夜,白芷偷偷塞给他的半块玉佩还带着体温。他握紧镰刀,将刀刃对准自己的心脏。
“如果信任是错,那我甘愿一错到底!”黑白火焰暴涨,韩立以自身为引,强行逆转噬灵劫体的力量。祭坛开始崩塌,天道符文寸寸碎裂,而在古城核心,一道巨大的茧状物体正在缓缓蠕动,茧壳表面映出天道本体冷漠的面容。沈墨阳等人惊恐后退,却见韩立拖着残破的身躯,一步步走向茧体。
当他的镰刀触及茧壳的瞬间,茧中突然伸出无数锁链,将他与白芷的残魂同时卷入。韩立在黑暗中听见白芷的轻笑:“这次换我来守护你...”下一刻,他的识海被剧痛淹没,却在混沌中看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孩童,正抱着哭泣的小白芷走向一座开满槐花的城池。
而在幽冥海之上,天道本体的竖目突然收缩。它感受到胎息阵的异动,一道光柱从天而降,直直刺入古城。韩立在失去意识前,看见茧体表面裂开缝隙,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从中探出——那手背上的纹路,与他掌心的鱼形印记完全重合。